引言

小分子偶联药物（SMDC）是一种新型靶向治疗药物，始于对传统化疗及抗体偶联药物（ADC）的优化探索，旨在通过精准递送提高疗效并降低系统毒性，在靶向性、安全性与成本等方面具备优势。

目前全球尚无SMDC获批上市，约10款候选药物处于临床阶段，适应症集中于实体瘤，为耐药性肿瘤提供新策略，并有望拓展至其他疾病领域。

SMDC结合小分子药物的灵活性与偶联技术的增效潜力，推动肿瘤治疗向高效低毒方向演进，成为偶联药物赛道中具潜力的分支。

SMDC的作用机制

小分子偶联药物（SMDC）由三部分组成：小分子靶向配体、连接子和载荷药物。

其作用机制与ADC药物基本一致，是通过小分子配体特异性识别肿瘤细胞表面过表达的受体或转运蛋白，经内吞作用将细胞毒性药物递送至靶细胞内，实现精准杀伤[1]。

图：SMDC药物结构

来源：公开资料，药智咨询整理

小分子靶向配体

SMDC的靶向配体为小分子化合物，在SMDC中发挥的作用类似ADC抗体的作用。SMDC配体的选择需要考虑到结合亲和力、选择性和化合物大小等问题，因此主要来自天然来源配体的衍生物，如叶酸、前列腺特异性膜抗原（PSMA）抑制剂或整合素拮抗剂等，相比ADC配体选择面较小，是目前SMDC发展的主要限制。

目前靶向叶酸受体的SMDC药物研究最多，叶酸受体在多种实体瘤（如卵巢癌、肺癌）中高表达，以叶酸为配体的SMDC可通过受体介导的内吞作用高效富集于肿瘤组织。

连接子

SMDC的连接子与ADC类似，是连接小分子靶向配体与载荷药物的纽带，其设计决定SMDC的稳定性和药物释放效率。目前在研的SMDC药物主要采用酶敏感型连接子和基于二硫键的连接子两种技术路线。

载荷药物

目前在研的SMDC的载荷药物以细胞毒性化疗药物为主，如喜树碱衍生物（SN-38）、微管抑制剂（MMAE）及拓扑异构酶抑制剂等。此外，部分研究尝试将放射性核素（如锕-225）或免疫调节剂作为载荷，以扩展其治疗范围。

SMDC的临床优势

首先，SMDC的临床优势主要基于其小分子特性。

小分子靶向配体使SMDC容易渗透并能更均匀地扩散到肿瘤组织内部，使其有更高的肿瘤穿透性；并且小分子不会在肿瘤及其他正常细胞中聚集，少数脱靶的药物也会被快速排出体外，从而减少对正常细胞的毒性；同时SMDC理论上不会具有免疫原性，安全性控制更容易实现。

此外，相较于抗体药物，SMDC容易控制合成工艺和成本，工业化操作简单。

更高的肿瘤穿透性

相比ADC（分子量约150kDa）和PDC（分子量约5-10kDa），SMDC的分子量通常低于1kDa，能够通过被动扩散快速穿透实体瘤组织，克服传统大分子药物的递送瓶颈，在实体瘤中能够具有更好的细胞通透性。

肾脏代谢与低免疫原性

SMDC主要通过肾脏代谢，半衰期较短，减少了药物在肝脏和骨髓中的蓄积，少数脱靶的药物也会被快速排出体外，减少对正常细胞的毒性，具有更好的体外和体内稳定性。

例如叶酸受体SMDC 长春夫利 Vintafolide在临床试验中表现出较低的肝毒性[2]。同时，SMDC理论上不具有免疫原性，使其安全性控制更容易实现。

更低的生产成本

小分子的化学合成工艺成熟，生产成本显著低于抗体或多肽，更易于规模化生产，成本控制更容易。

精准的有效载荷

ADC药物分子的有效载荷与抗体之比通常不能确定，因此细胞内有效载荷也会出现上下浮动；SMDC的小分子靶向配体和有效载荷通常有准确比例。

SMDC全球及中国在研管线分析

相比ADC赛道的火热以及PDC、RDC在技术和市场上陆续取得的突破，SMDC的研发尚未能取得令人眼前一亮的成绩。

目前国内外尚未有SMDC获批准上市，但约十余款药物进入临床研究阶段，其中进入临床II期研究的约有7款，整体处于临床研发早期。相比其他新型偶联药物来看，RDC已有11款药物获批上市，其中Lutathera在2023年销售额达到6.05亿美元，270余款RDC新药处于临床试验及申请上市阶段；PDC已有两款药物获批，全球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的管线约有20条，多条管线进入临床后期。

目前SMDC在研管线中的靶点多样性也较低，主要集中在AKR1C3、 KRAS G12D、Tubulin等几个靶点。

表 全球在研SMDC药物（部分）

来源：药智数据，药智咨询整理

海外布局企业中，虽布局企业相对较少，但几款领域内具有代表意义的产品也值得一讲：

Vintafolide（Endocyte）：作为全球临床阶段最靠前产品，早在2014年就进入注册申请阶段，并于2014年获欧洲药品管理局的有条件批准，但最终却因未达到主要终点无进展生存期而宣告失败，Endocyte之后也彻底放弃SMDC领域，转向其他种类偶联药物的研究，大名鼎鼎的Lutathera就是转战成果，2024年全球销售额达7.24亿美元。

国内布局企业方面，布局SMDC领域的企业相对海外，则相对更多，竞争也更大，比较有代表意义的有艾欣达伟、同宜医药等。

艾欣达伟专注于SMDC创新药研发，目前已有2条SMDC药物管线进入II期临床研究，其中AST-001作为其重点管线，在一项Ⅰ期实体肿瘤的临床研究中，广泛入组的10余类不同瘤种的晚期实体瘤患者，符合靶点要求的患者中疾病控制率达到66.7%，ORR为33.3%。充分展现出AST-001广谱抗肿瘤的特性。安全性方面，大部分治疗相关的不良事件（TRAE）为1-2级，均可控可管理。AST-3424是全球首创的依赖AKR1C3酶活化的SMDC，其II期临床试验结果显示作为后线药物，AST-3424用于治疗晚期肝细胞癌具有较好的有效性，特别是用于曾经接受免疫治疗后进展的HCC受试者，仍然可以延长其生存期。

同宜医药同样也拥有多款SMDC药物在研，其中CBP-1008与CBP-1019最被寄予厚望，其中CBP-1019在一项全球多中心、开放标签的I/II期临床试验中，入组的10名晚期/转移性EC患者，研究结果显示，在3.0 mg/kg剂量水平，9名晚期/转移性EC患者中有7名有给药后至少一次肿瘤评估，客观缓解率（ORR）达42.9%，疾病控制率（DCR）为100%。

CBP-1008是一款靶向叶酸受体α（FRα）/瞬时受体电位阳离子通道6 蛋白（TRPV6）的全球双配体SMDC，其在晚期实体瘤患者开展的I期试验包括铂耐药性高级别浆液性卵巢癌 (HGSOC)、透明细胞卵巢癌 (OCCC)、转移性三阴性乳腺癌 (TNBC) 和其他实体肿瘤患者。2024年10月被FDA授予快速通道资格。

数据来源：公开数据整理（点击查看大图）

而针对上述SMDC系列管线的临床有效性数据而言，除了SMDC领域之内的数据观测外，其实针对SMDC与化疗、小分子靶向抑制剂与ADC等其他技术领域的对比反而更显重要。

目前来看，由于SMDC的临床阶段尚处于前期，很多数据还不具备统计意义，但就整体而言，部分产品目前所展示的ORR、DCR数据并不逊色于ADC或新一代PARP抑制剂，甚至因其生产成本、肿瘤穿透性等特点，想象空间反而更大。

SMDC的发展前景

SMDC药物的研发目前处于早期探索阶段，小分子配体的选择是目前SMDC开发中主要难点。

SMDC配体主要来自天然来源配体的衍生物，相比ADC配体选择面较小，合适的受体和配体难以获得，靶点和适应症都比较狭窄。因此，优化现有设计、拓展小分子配体的选择范围，并扩大靶点及适应症的覆盖领域，是SMDC突破发展瓶颈的关键策略。

小结

SMDC凭借其小分子特性，在肿瘤穿透性、生产成本和安全性方面展现显著优势，已成为偶联药物领域的重要分支。

目前SMDC临床研发面临小分子靶向配体选择面窄的限制，药物研发整体还处于早期探索阶段，相比其他种类的偶联药物研发进程滞后，国内企业已有数条SMDC管线进入II期临床研究，具有成为SMDC领域FIC的潜力。

未来可能有更多公司参与SMDC的研发，不断改善现有产品的技术瓶颈，使SMDC有望为实体瘤和难治性癌症提供更精准的治疗方案。

参考文献

1.Zhang J, Hu F, Aras O, Chai Y, An F. Small Molecule-Drug Conjugates: Opportunitie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argeted Anticancer Drugs. ChemMedChem. 2024 Jun 3;19(11):e202300720. doi: 10.1002/cmdc.202300720. Epub 2024 Mar 11. PMID: 38396351.

2.Vergote, I., & Leamon, C. P. (2015). Vintafolide: a novel targeted therapy for the treatment of folate receptor expressing tumors. Therapeutic advances in medical oncology, 7(4), 206–218.

3.评价AST-001治疗恶性肿瘤患者的安全性、耐受性、药代动力学、初步疗效以及疗效与AKR1C3表达相关性的临床研究